简论“蔡家龙”砚的创作实践
作者：蔡三洪
（本文曾在《广东工艺美术》杂志发表）
在“中国砚都”肇庆这片钟灵毓秀的土地上，作为砚乡端州区白石村的后人，本人从小就受到了端砚文化的滋养和浸润。从13岁起，就与端砚结下了不解之缘，至今已超过了40多个春秋。让本人倍感自豪的是，深刻认识到端砚深重的文化内涵，系统继承了家族祖传的“蔡家龙”砚创作技艺，通过自己手中的刻刀，精雕细琢，刻苦钻研，在作品中彰显出“蔡家龙”的气度和神韵，体现出家族传统的雕刻技艺特色，进一步丰富了端砚创作技艺，促进了传统砚艺的传承和发展。
一、祖传“蔡家龙”砚雕刻技艺
在端砚业界有一句行话，就是：“蔡家龙”，意即我们世居端州区白石村的蔡氏家族有雕刻龙的传统，并且以雕刻龙特别闻名。人们只要谈起端砚，就一定会提到自古以来在端州制砚业“四大家族”之一的蔡氏家族。这是我们家族的光荣。从一个侧面也体现了家族祖辈对传统制砚业作出的贡献，得到了人们的赞誉。据祖辈介绍，我们家族的制砚始于宋代，而且多年来祖辈的创作都是多种题材并重，不拘一格，以雕刻“云龙”、“梅雀”、“云蝠”和“松鹤”见长，尤其以擅长雕刻“云龙”著称于世。尽管受时代变迁等多种因素影响，祖辈留下来的传世作品不多，但从祖辈起，家族的“砚龙”就呈现出独特的风格，出神入化，形神相兼，后来逐渐被端砚界和收藏界誉为“蔡家龙”。
龙作为中华民族的图腾，是最大的吉祥物，中华民族被称为“龙的传人”。对龙的精心雕刻和恒久探索，体现了家族祖辈对中华文化以及对龙的莫大尊崇。这种独特的感情一直影响着家族后人，在作品中无不呈现出鲜明的特色，并使我们得到了继承。事实上，与其他祖传的技艺或创作手法一样，我们家族“蔡家龙”传统雕刻技艺，一直是以手口相传、手手相授的形式传承下来的。多年来，利用这种祖传技艺雕刻的作品，特别受到了国内外众多端砚爱好者，尤其是台湾、日本、新加坡等地的大批“龙迷”津津乐道，这些“龙迷”还与我们家族结下了深厚的情谊，“蔡家龙”砚就是最佳的见证。这是家族制砚的一个优良传统。作为家族传统制砚技艺的继承人，本人有责任继续将这种祖传的雕刻技艺传承下去，使之薪火相传，宗风永继，不断发扬光大。
二、“蔡家龙”砚创作实践
龙、凤、龟、麟并称“四灵”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具有独特而神圣的地位。龙乃王者风范的象征，集鹿角、马面、鹰爪、麒麟身于一体，在有“文明古国、礼义之邦”赞誉的中国，常在艺术品中出现。不管是国画、陶艺、仿砂岩，还是文物雕塑、石雕、铜雕等艺术品，在形式多样、风格各异的艺术形式中，都能体现出龙的威严尊贵和非凡气势，深受人们的钟爱。“蔡家龙”砚创作的对象和本质是龙，有着相同题材创作的共性，但在雕刻刀法、创作形态以及气度特征等方面，也呈现出别具一格的创作特色，体现了我们家族对龙这一雕刻创作主体神韵的精当把握，在精雕细刻间得到了生动传神的精湛演绎。一是刀法娴熟，充满灵气，线条流畅，运刀自如，擅以深浅浮雕等雕刻技法去创作，塑形赋神，表现气度。二是飞龙浮动，常饰以祥云点缀其间，或穿云驾雾、或追星逐月，或广宇翱翔，强悍雄健，勇猛异常。三是体魄刚健，体形匀称，达至以神造形、以情感人的艺术臻境，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气质与精神。
在多年的端砚创作中，本人的作品涵盖了各种题材，但对于祖传的“蔡家龙”砚雕刻技艺，始终如一怀有真挚虔诚的感情，并为此进行了积极的实践。例如“遨游天际砚”，取材于端溪梅花坑，规格50×48×14cm，硕大厚重，天然石眼众多是该砚材最大的特点。在创作该砚时，我结合家族祖传的“蔡家龙”砚传统雕刻技法，展现龙的精魄神韵。遵从砚材的天然纹理，因材施艺，随形创作，构图视野开阔，雕刻传神，将石眼比喻成璀璨闪烁的繁星，而皎洁的皓月犹如在缭绕的祥云中穿行，神龙在广袤无垠的天际中遨游。综合运用了镂雕、透雕和浮雕等多种雕刻技法，在保持家族砚雕古意深邃传统技法的同时，又表现了现代艺术的审美情趣，凸显出享有“九五至尊”美誉神龙的强悍、刚健、雄浑和劲遒的气势，体现了神龙的祥瑞意味，表达出“甘雨润万物，神龙泽苍生”的丰富文化内涵，给人意味悠然的艺术感受。该砚在2013年第九届中国（深圳）国际文化产业博览交易会工艺美术精品展中荣获“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”金奖。“教子朝天砚”为宋坑砚材，规格52×78×20cm，该砚继承了“蔡家龙”砚的神韵，从中国古典文化中获取素材，表现苍龙教子的主题。虽是传统题材，却不因陈守旧，固步自封，结合砚材特征，采用高浮雕技艺，精雕两条苍龙携子畅游。“春分而登天，追星逐月；秋分而潜渊，深潜蛰伏”。情景温馨，意蕴独具，体现了清新脱俗的艺术风格。同为宋坑砚材的“腾骧驭星砚”，规格37×42×13cm，表现了“神龙飞升”的卓然气势。“骧”，动词，象征腾跃，昂首奔驰，有抬头飞翔之意，以“蔡家龙”砚高浮雕技法进行创作，构图巧妙，删繁就简，精雕神龙抬头腾骧之势，凸显“龙跃驭星志高远，飞升顾盼自健雄”的意境，同时也表现了民谚“二月二，龙抬头，大仓满，小仓流”的祥兆。而取材于端溪麻子坑的“蛟龙砚”，规格61.5×32×8.5cm，雕刻神龙和鲤鱼在云水间快意嬉戏的意境，表现“腾龙吐水”的主题，寓寄了风调雨顺、国泰民安的美好愿望……
三、探索不息
运用家族祖传的“蔡家龙”砚雕刻技法创作的作品，受到了行家的赞誉和市场的好评，自己的内心充满了喜悦。但是，正如其他艺术一样，端砚艺术也是常新的，不会一成不变，而且随着人们审美观念的不断提升，市场竞争的日益加剧，新的创作题材和雕刻技法也会日渐出现。尽管目前本人在创作上也取得了一点成绩，但“吾生也有涯，而知也无涯”，需要系统学习、深入钻研的新知识和新创作手法仍很多。为此，本人需在以下几方面继续努力，使“蔡家龙”砚雕刻技法得到丰富和发展。
（一）系统汇总整理传统技法
包括家族“蔡家龙”砚传统雕刻技法以外，还有其他祖传的雕刻技法，这些雕刻技法都有悠久的历史，对目前端砚界的雕刻有着深刻的影响。雕刻技法是在一代代端砚艺人的传承下得到发展的。因此，有必要将“蔡家龙”砚等民间的传统雕刻技法进行系统的汇总和整理，利用相片、文字、录像或者设计图案等进行综合反映，对照这些宝贵的资料认真进行学习和研究，如不同题材刀法的具体运用，意境氛围的设计构图、云龙等题材神韵的体现等，这些珍贵的雕刻“法宝”继承下来了，会使自己的创作技艺进一步得到提高。
（二）注重学习传统文化知识
端砚艺术是文化事业，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创作的作品有深厚的文化内涵，是每一个创作者的心愿。作为历史、文学、绘画、书法、篆刻等多种艺术综合体的端砚艺术，对创作者有较高的要求，创作者的专业素养直接影响着作品的优劣。因此，要加强学习传统文化知识，广泛阅读《诗经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山海经》等经典著作，提高自身文学、历史、艺术、哲学、美学等学科的知识，将兼具王者风范、威严和民间人文色彩的神龙融汇于刀笔中，丰富艺术创意，拓宽思路，提升作品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，给人们以深刻的思想启迪和共鸣。
（三）吸收各种创作雕刻技法
不同题材的端砚作品，会有风格迥异的雕刻特色，或者纤柔细腻，或者粗犷刚强，不同的地区或砚种，其雕刻的刀路纹饰也各异，如神龙形态的表现手法，有的是静态雕刻，有的则是动态反映，有的并辅以祥云点缀。这些细节都体现了不同的特色。要深入认识到不同题材的特点，善于借鉴和吸收，在雕刻中凸显出作品的神韵和灵性。
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”。“蔡家龙”砚传统雕刻技法，是我们家族的一个品牌，以此技法创作的作品深受人们的喜爱。作为家族的传人，我有责任、有信心将这一传统雕刻技法继续传承下去，并在实践中不断赋予新的内涵，增添艺术创意，促进雕刻技艺创新，创作更多端砚艺术精品，丰富人民群众的精神和文化生活。